曾听有经验的裱画师说,有的画家用墨浓黑,裱画时,可以揭一层下来,这样一来,一张画就变成了两张画。这张揭下来的画,就叫“二层头”。
几年以前,“西泠五老”都还健在时,一次搞笔会,聊天时笔者就向他们讨教“二层头”问题。没料五老之一、篆刻家郁重今就有滋有味地讲起了“二层头”的故事。
郁老说,不是所有的宣纸、所有画家的画,都可以揭一层下来的。不过,潘天寿大师的画,往往可以再揭下一层来。这是因为潘老作画喜用“夹宣”,且着墨很重。当年,杭州有位姓陈的裱画师,技术高超,经常给潘老裱画。潘老对陈某很关照,经常会送些小画给他。
有好几次,小陈就从潘老送去裱的画背后又揭了一层下来。当然,这张“二层头”不可能与原画完全一样,不少地方还需要“修饰”一番。画裱好后,小陈就将“二层头”也展示给潘老看,潘老也不怪罪,反而经常会顺手拿起画笔,将画面模糊之处,又加上几笔。有时见“二层头”的题字不清楚,他就重新描写一遍。这张经过潘老亲手“加工”的画,自然就送给了小陈。小陈酒瘾很大花费不少,转眼间,这张“二层头”就会被某位藏家买走。
郁重今就曾经拥有过一张潘老的“二层头”《春深蛱蝶飞》。当年郁重今将作品给潘老看时,潘老还加了个新题款“重今同志存览”。
另一次,永康籍画家、作家鲁光,也向笔者讲了一个吴冠中与裱画师的故事。
吴冠中的作品,大多交给一位下岗工人小张来裱。有一回,吴先生送去一幅刚画好的彩墨画,彩墨未干,他就希望小张裱起来。托裱后,原作粘在墙上,而托裱时下面衬垫的宣纸上,留下了斑斑驳驳的色块和墨块。吴先生眼睛一亮,说:“这张比原作还精彩,你先把它也托裱起来,下次我给你题字。”过了两天,吴先生果然来题了字,先题了个画名《窗之眼》,又写下一句话:“托裱留痕,痕留情。世东先生存念。”“世东”,就是小张的大名。 闲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