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绣湖

◆心香一瓣 金佩庆

她,曾独守摇石里村校17年

摇石里村遗址(村民早已下山脱贫)坐落在义乌老城区以南、南江以北,方圆约50平方公里的大山深处。这一带森林茂密、空气清新,有着丰富的自然和人文资源。因毗邻城区且有著名的八岭坑古道相连,成为众多义乌市民理想的健身打卡地。于是,隐身在大山深处的摇石里村校遗址也引起了驴友们的关注。尤其是教室门梁上方、颇有时代印记的“摇石里五七学校”校名,笔法沉稳秀气,无声地散发出岁月的沧桑和凄美。毫无疑问,这日渐破败的校舍里也曾有过书声琅琅、儿歌飘荡。村校是何时创建、何时停办的?是谁曾在讲台上为山里娃播种知识和理想?今天我们就来揭开这些谜团。

时光倒流到60多年前。1963年的9月1日,只有七八户村民、人口不过半百的摇石里村,发生了一件关乎每个家庭、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件:村校开学了!虽然开班时只有6个学生、1名老师,教室还是临时借用的民房,但压在摇石里山民心头多少年、多少代的一块大石头已经落了地。大伙都坚信,从此孩子们读书不用愁了。

村校简陋、规模小,但摇石里村民却感到十分骄傲还底气十足。凭啥?村校的“教书先生”不简单!她不仅年轻漂亮,还是义乌师范学校科班出身。以往办不起村校主要是嫌此地穷山恶水条件艰苦,外面请来的先生留不住,但这一回不用愁了。眼看办村校已经“生米煮成熟饭”,摇石里生产队队长一拍大腿果断表态:既然老师都有保障了,那就立马动手造校舍!

说干就干,生产队长一声号令,全村劳力齐上阵。没多久后山溪边的坡地上就建起了一间宽敞的砖瓦房,在房前还平整出一大块空地作为孩子们撒欢的小操场。第二年,孩子们就从民房搬到了新校舍里读书。

历史上的摇石里村,地理位置偏僻,交通条件恶劣,村里住户又少,世代贫困。办一个村校,解决子孙后代读不上书、“睁眼瞎”的窘境,是摇石里村村民多少代人的心病。为啥过去办不成村校?没有老师。村里没人能识文断字当老师,外面的老师请不来,请来了也留不住。村里有个别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最多也只能拉几家农户拼凑一点费用,从山外请个识字先生居家教授一段时间,让孩子认得“谷米豆麦”等一些日常用字。

不过,这种局面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总算有所突破。村里有个毛孩子,新中国成立前举全家之力让他在石壁村小和东阳读完小学,肄业8年后利用村办夜校的扫盲班补课复习,顺利考入大成中学;初中毕业后又被金华二中录取,最后考入南京的华东水利学院,毕业后被选调到北京从事核工业研究。这个不畏困境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的聪明孩子叫朱昌水。后来经亲戚介绍,朱昌水娶了三角毛店村的“文化人”毛珠福为妻。

毛珠福原是1959年考入义乌师范学校的3年制普师班学生。根据1962年7月浙江省委给省教育厅党组关于学校调整文件的批复指示,义乌师范于9月撤销。当年大部分应届毕业生都被动员回乡支农,没有分配工作。毛珠福顺利完成了前两年的专业理论学习,但3年级教学实习生活却被打断,被迫回老家三角毛店村支农。那一年毛珠福22岁。

回到老家,毛珠福作为村里的文化人,被安排到村小担任代课老师。嫁给摇石里村历史上第一个大学生朱昌水之后,开始了夫妻分居、在摇石里村与公婆一起生活的日子。于是,毛珠福主动向村里提议办村校,她来当老师。

由于生产队没有稳定的经费来源,学校开办之初,村里只能将6个学生每学期6元、共36元学费收入作为工资支付给毛老师,学生的书簿费由村里负担。乡政府获知毛老师在摇石里村校的教学情况后,给毛珠福老师申请追加了每学期12元的生活补贴。尽管当初每月只有8元的微薄工资,但毛老师并不计较,一门心思投入教学之中。

从开办时的一个年级6个学生,到村校撤并时的四个年级10个学生,不同年级的学生都集中在一个教室里学习。教学工作越来越复杂,工作压力也不断增大。但这也难不倒毛老师。通过开展复式教学,合理安排各年级的课堂教学与练习,教学质量毫不逊色,学生期末考试成绩年年名列全区和公社的前茅。

1969年,遵照上级指示,村校更名为“摇石里五七学校”,邀请同一生产大队并担任摇石里生产队会计的陈福鸿书写了校名。

1979年,摇石里通往画坞坑的跨溪路段已经建起了石桥,通行条件得到改善。为提高办学效益,上级教育部门于当年暑假撤并了摇石里村校。至此,毛珠福一名老师守望一所村校的日子,已经度过了17个年头。

离开摇石里,毛老师先后调任钟村小学、画坞坑小学、杨村小学任教并转为公办教师。1990年,她因病在稠江一小提前退休。毛老师的丈夫朱昌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调回义乌,1999年在浙江建材技校(今浙江省机电技师学院)退休。夫妻俩育有一女二子,过着幸福、平静的晚年生活。

2024-10-23 ◆心香一瓣 金佩庆 11 11 义乌商报 content_498374.html 1 3 她,曾独守摇石里村校17年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