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常回忆起儿时的夏日童趣。
蝉,俗名知了,在没有羽化之前,它蛰伏在地里,黄昏时分,纷纷从洞里爬出,沿着树干,在树枝或树叶下栖息,等待羽化。
一夜之间,完成羽化后的蝉嘶叫着飞走,留下一层外衣,中医叫蝉蜕,我们喜欢直接叫蝉壳。蝉壳有疏风清热、治白内障的功效,但这是我们长大后才知道的。小时候只知道蝉壳能卖钱,五个蝉壳卖一分钱,而一分钱可以买一杯凉水解渴。夏季的校门边,灵动的小贩从深井里取水,加上糖精和色素,变成一杯杯五颜六色的凉水。现在看来,糖精和色素肯定无益,但清冽的深井水却比现在各种品牌的桶装水好喝。
还是说蝉壳。因为蝉壳能卖钱,大大小小的孩子,总喜欢黄昏时分去地里寻找正要羽化的蝉,捉回来后便放进蚊帐里,第二天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羽化的蝉和能卖钱的蝉壳。一个夏季,往往能攒好几元的外快。今天看来,这点钱似乎根本不屑一提,不少父母随手掏给孩子的零花钱不知要比这个数多好些倍,但我却认为它们的价值完全不一样。
记得有一年,远在外地的外婆患了严重的哮喘,家里又没有更多的钱寄回去,小小的我便想要出一把力。我凭自己的本事,把蝉壳一个个寻找搜集拢来,居然在一个夏天卖了20多块钱,这在当年算是一笔“巨款”。后来,我的“收获”换成了两大罐蜂糖,让父母给患病的外婆送了去。今天想来,那个夏天我的皮肤一定很黑,我的脸上身上不知晒脱了几层皮。
夏季里,河水对我们是另一种诱惑。清晨的时候出门,带上精选的竹竿去钓鱼,找一片河床是细石的地方,很容易钓到鲫鱼和鲤鱼。中午,烈日当顶,脱下裤衩跳进水里,既能纳凉又可捉鱼。捉鱼不同钓鱼,须选水浅急流处,最好河床有那种嶙峋的怪石,石缝下常常藏匿爬石子、黄辣丁,很容易捉得。而如果想游泳,则要找河床是细沙的地段,这样的河面宛如绸缎,游起来安全、惬意。
儿时的乐趣里,有很多是现在的孩子闻所未闻的。我生活的农场里,有一株奇特的大树,树龄有几百年,三四十米高,三人难以合围树干。大树产一种果实,色金黄,大小如葡萄,果实的功用类似皂角。
夏季里,果实成熟,胆大的孩子爬上去,既摘果实,还摘一种在树兜里长出的野菌,味道十分鲜美。而更多的孩子则守望在树下,用弹弓去打果实。落下的果实很少用来洗衣,更多成为孩子们玩耍的工具,在地上划一片地方,看谁能够打中对方的果实,玩得不亦乐乎。
除了玩乐,儿时最喜欢一件事就是陪父母巡山。那时我们生活在农场,每到夏季水果成熟,家长们就会自发组织起来巡山,防止外人偷摘,这也是孩子们最期待的时刻。大人们巡山,孩子们也组队跟在后面。最初总是很规矩,每一个孩子都老老实实,但随着诱惑越来越多,一双双小手就不那么自觉了,拣食苹果、偷摘蜜桃,即便大人们发现发出一声声呵斥,但孩子们宁愿屁股挨巴掌也不愿小嘴受委屈,一路上是又痛又快乐。巡山完毕,孩子们就簇拥在一块,撩起小布衫,比一比谁的肚皮圆。
记忆中,发生在夏日的儿时童趣还有很多,但想一想,几乎每一种都与今天的孩子绝缘。真希望生活在今天幸福时代的孩子们,在盛夏里,除了电脑手机、电子游戏,还能留下更多关于童趣的记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