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作真时真亦假。谣言和预言,有时真就这么难辨。
说狐狸会讲人话,谁能信呢?狐狸宣称将被杀头的迁徙之徒能称王,这不更是荒诞吗?
九五之尊的秦二世,岂能相信这个谣言?他坚信的是他老爹的预言,皇权代代相传,无穷尽焉。权倾朝野、寄生于皇权的赵高们,当然也会斥这些来自乡野的声音为谣言。
然而,一语成谶。吴广在大泽乡学狐狸叫“大楚兴,陈胜王”,凄厉的叫音如一豆忽忽闪闪的灯火,却顽强地刺破了大秦帝国的夜幕。“今亡亦死,举大计亦死”的戍卒们把这句谣言当作救命的神咒,揭竿而起,风起云涌的秦末农民起义就此拉开序幕。谣言竟成了预言。
没有生命与思维的石头,岂知人间冷暖是非祸福?刻了一只眼、两行字的石头竟能预言朝代更迭、江山易主,这岂不是谣言?
统治中原已历五世的元顺帝及残暴的蒙古权贵们,当然认为这是谣言。他们相信的是祖上的预言和建立的制度:人分四等,蒙古人最高贵,南人最低贱。至于南人弄出的独眼石头人能讲人话,那就更是谣言了。
然而,现实很打脸。韩山童、刘福通暗地里刻了一个独眼石人,埋到黄河河道内。石人后背刻有字:“莫道石人一只眼,此物一出天下反。”元朝强征十五万民工修挖黄河,挖出了石人。“天下反”的舆论不胫而走,农民起义如火如荼,最终埋葬了元朝。谣言又成了改朝换代的预言。
污蔑预言为谣言,并不只是中国反动统治阶级的专利,也是外国教皇及一切反动势力的拿手好戏。乔尔丹诺·布鲁诺反对教会所宣扬的地心说,被教会宣布为异端,将其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。共产主义理论一登场,就公开宣布用暴力摧毁资产阶级的统治,资产阶级当然就把共产主义当作洪水猛兽,指责其为可怕的幽灵。“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,旧欧洲的一切势力,教皇和沙皇、梅特涅和基佐、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,都联合起来了。”(《共产党宣言》)实践已经证明,乔尔丹诺·布鲁诺不仅不是所谓的异端,反而是人类冲破教会愚昧禁锢走向浩瀚宇宙的伟大思想先驱。共产主义不仅不是可怕的幽灵,反而是造福人类的思想理论武器与崇高理想。杀害乔尔丹诺·布鲁诺的教会、污蔑共产主义的反动势力被真理的预言吓得发抖,他们在造谣。
真理与正义,在没有被多数人掌握时力量是弱小的,总是被谬误与邪恶欺负。反动统治阶级总是要装神弄鬼制造谣言欺骗百姓,以巩固其统治。而反映人类正当诉求、代表社会进步方向的预言,则被他们千方百计地诋毁为谣言。迫于敌强我弱的局势,又囿于大众的认知能力,预言有时不得不披上一件外衣,以大众易于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出现。这就又让反动统治阶级找到了便于攻击的软肋,诬蔑预言为谣言时就更得心应手了。
什么是谣言,什么是预言,不能只看一时话语权在谁手里,也不能只看其外在包装形式,更不能凭谁暂时胳膊粗谁就有理,得去伪存真看本质,得在社会进程中看发展,得用实践去检验,用事实来说话。当然,要分清谣言与预言,也不能只当事后诸葛亮,要善于从历史现象中发现规律,这是个真功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