▢ 全媒体记者 王月 文/摄

日前，令人期待的第五届浙江戏剧奖·金桂表演奖颁奖典礼在小百花越剧场如期而至。金桂表演奖得主之一是义乌市婺剧保护传承中主青年演员季灵萃，凭着《杀四门》中的精彩“出手”，让人惊赞不已，更是燃爆了整个小百花越剧场，喝彩声浪一波接着一波。

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，无数的汗水换来今天的成绩。

金桂表演奖是浙江省戏剧界内的最高奖项，更是众多戏曲人孜孜以求的荣誉。为探求获奖演员背后的故事，日前，记者前往季灵萃处聆听梨园雅韵。

练功不易，贵在坚持

台下的季灵萃，与台上演出的样子差异鲜明，素颜的季灵萃瓜子脸、眼睛闪亮、模样俊俏，一头短发让她显得帅气，爽利的嗓音，快人快语，将往事一一道来。

梨园之中，“生旦净末丑”几个行当里，男扮女角、女扮男角成名的大有人在。但“女武生”这个行当，要求用女儿身演出一个舞刀弄枪的男人，要求严格，难有成角者。

女武生一行，人数稀少，在全国范围内也是屈指可数。“女武生优势只有一种，困难却千千万万种，克服了这千千万万种困难，你的优势才能显示出来。”在戏曲界，女武生是条异常艰辛的路，季灵萃却已经走了近20年，一路走来，坎坷艰难、幸福时光皆有，一路走来一路播种，漫长的积淀与付出没有白费，而今她终于大放异彩。

2000年9月，季灵萃进入武义兰香艺校学习戏剧，一开始学唱花旦，但是咿咿呀呀的女儿腔不是她的喜好，舞枪弄棍的男子气是她的喜爱，“给你一个月的时间，去学学武生。”在启蒙老师郑慰涛的建议下，季灵萃开始学习舞刀耍枪，果不其然，季灵萃展现出了绝佳的学武天赋，只需稍加练习便成翘楚。从此，在老师的带领下，季灵萃坚定了学“女武生”的道路。

在戏曲界，“女武生”毋庸置疑是个“稀缺货”，女性的生理条件首先就是个短板。“女武生学成了就会有一番作为，学不出来就回家吧。”季灵萃牢记老师对她说的这句话。在之后的学习中，季灵萃才领悟到这句话的深意。由于生理差异，女武生需要更高强度的练习和坚强的精神支撑。自从学了武生，季灵萃再没有留过长发、穿过裙子，平时还喜欢观察男生的一举一动，私下模仿他们的形体。女生肩窄、盆骨大，体力也不够，季灵萃每天要练五功：早上6点起床，6点半到8点是一功；9点到11点是一功；12点到1点半是一功；2点到5点是一功；6点到9点是一功，练的是飞脚、旋子、扫趟、台步、耍花腔、翻身、唱腔，最后练戏。

心怀梦想，追寻舞台

季灵萃说，从小练功，她从不觉得辛苦，因为比起练功，持之以恒，才是最大的困难，学艺容易，守艺难。无论是体力，还是形体，都可以经过后天练习，大不了比别人多练几百遍，但是每天的练习反反复复，几千遍甚至几万遍，会让人感觉很枯燥。所以要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，并不容易。

2004年，季灵萃的父母曾觉得学婺剧走不长远，曾考虑让她改行学习摔跤，而不服输的季灵萃提出：“让我去参加基本功大赛，如果成绩不能得到认可，那便放弃学戏。”结果，季灵萃在大赛上一鸣惊人，夺得了学员组的金奖，从此后父母遵从她的心愿，对改行只字不提。这次一举夺奖，更增添了季灵萃自己从艺的信心。2005，从艺校毕业后的季灵萃前往台州乱弹剧团，在剧团的三年间，她用自己的努力完成了从戏曲学员到戏曲演员的蜕变。

季灵萃是一个不甘止步的人，她知道学无止境，需要提升，更要到广阔的地方去看看世界，看见自己的不足。2008年，20岁的季灵萃偷偷跑到北京中国戏曲学院，直接冲到学校门口，说要见钮镖（戏曲研究家、教育家）老师。冒冒失失的季灵萃，显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气神儿，大概是被她这种精神打动，她如愿见到钮镖老师，并被介绍给了杨长秀（京剧武生演员、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）老师。

季灵萃在北京待了半个月，每天白天跟着杨长秀老师上课。为了省钱，她住了半个月地下室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，抬头就能看到窗外过路人的脚，晚上睡觉关不上门，只能用桌子顶住。每天，她都能听到外面有人喝酒、吵架，提心吊胆。但半个月的学习让她受益匪浅。

同年9月，季灵萃进入上海戏剧学院进修，再度接受挑战……这一年的经历磨砺了她的性格，让她知道山外有山、人外有人，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不足。为了学艺，季灵萃从不吝付出，“任凭风吹雨打、伤病疼痛，仍心怀梦想，追寻舞台”的精神，也是这个时代众多优秀青年演员的缩影，成为传统艺术繁荣发展的希望。

厚积薄发，终露锋芒

在多年的舞台生涯中，季灵萃吸粉颇多，除了义乌，也有来自杭州、温州、浦江等地的粉丝经常不远千里为她而来。

“多年的坚持，戏迷的喜爱也是支撑我走下来的重要原因。”季灵萃的舞台生涯并非一帆风顺，由于“女武生”一行，唱念做打翻，总是少不了大开大合的翻腾打斗，季灵萃不慎两次摔折了腿骨，这时候总是少不了戏迷“小白”的身影。每次得知季灵萃摔伤，小白总是第一时间赶赴医院看望，但凡需要一丝挪动，小白总是将季灵萃背上，不敢让她再受伤，“有戏迷无微不至的照怀，我更要尽早康复回到舞台，用更完美的演绎去回报她们。”

18岁时，季灵萃许下心愿，开自己的个人专场，而今心愿达成，她已于2016年成功举办了个人艺术专场，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女武生。除此之外，还多次尝试京剧、台州乱弹、婺剧等不同剧种的表演，并从中汲取长处，丰富自身的婺剧表演技艺。2012年，季灵萃参加浙江省“新松计划”青年演员戏曲大赛，获一等奖；2015年，金华市第二届“排名段创名角”婺剧青年演员大赛，她捧得特别奖。因为获奖不少，她先后带着婺剧《杀四门》《变脸》《南鸿北雁》等去了香港和台湾地区，以及法国、瑞典、意大利、美国等地演出；2020年，她凭借《杀四门》《斩吕布》《挑滑（华）车》获得浙江戏剧奖·金桂表演奖。

如今，季灵萃怀抱着更高的梦想，准备去冲刺全国戏剧最高荣誉“中国戏剧奖·梅花表演奖”。